27 5 月 聖經翻譯:即使只有寥寥數語
南蘇丹宣教士Tohru Inoue撰寫
幾年前,我在南蘇丹參加什魯克語(Shilluk)聖經的奉獻禮拜。在小鎮的戶外體育場上,這個族的王(南蘇丹政府容許什魯克族仍有君主制度) 對著一群歡慶的群眾演說。各地的教會都派來詩班,他們穿著代表宗派顏色的詩袍,上面繡著十字架,一起敬拜。那一天,每樣事物都規模盛大、色彩豐富、充滿勝利的頌讚。
我記得那天受尊榮的四位女宣教士。她們站在高大的南蘇丹牧師旁,像矮小的侏儒。四位都白髮蒼蒼,已經退休。這可能是她們最後一次飛來蘇丹,見證她們一生事工的高潮。
我一直隱隱知道聖經翻譯是一輩子的工作,但那一刻,我發現我從未了解這意味著甚麼。盛大的奉獻禮拜背後,是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的翻譯,然後檢查、再檢查。花上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琢磨聖經字句的細節,眼睛酸澀到流淚,持續單調的工作,只為了完成聖經翻譯這一件重要的任務。
Sing和他的太太Emily是聖經翻譯宣教士。我天真地以為Sing會完成正在翻譯的兩種語言的聖經,然後再著手其他語言的聖經翻譯。但實際上,他現在正在做的語言的聖經翻譯大概就是他餘生的同伴了。甚至,他可能看不到他在著手的任何一種語言的聖經全部翻譯完。
當 Sing和Emily就讀大學還不認識彼此的時候,他聽到威克理夫聖經翻譯會的香港主任分享:「上億百姓沒有母語聖經。」這引起Sing的共鳴。Sing是香港人,因為英語是香港的官方語言,所以他從小就要讀英文。但即使讀了這麼多年,他對英文聖經還是有些隔閡。此外,那位主任分享,聖經翻譯員需要具備技術人員的思維。Sing就讀電子工程,正擁有這樣的特質。他去了遙遠的萬那杜短宣,親眼見到聖經翻譯工作。這讓他考慮投入這項服事。
上帝呼召了他。
當Sing和Emily交往的時候,他們開始受訓,預備成為聖經翻譯員。他們研讀人類學、語言學習、語言學、語音學、音系分析、語法分析、識字教育、拼字設計法、社會語言學、語意學、及翻譯學。另外,他們也花了五年讀聖經學院。在十年的訓練之後,他們終於符合資格,進入取得證書的過程。經過更多的測驗,加上一年在澳洲進修語言學,他們終於可以選擇要投入的語言。在上千種還沒有聖經的語言中,有兩種呈現在他們面前。他們選了在非洲的一種語言。
經過多年的訓練與測驗,Sing和Emily終於上路了。但Sing發現,沒有一樣訓練能幫助他處理眼前的任務。他選擇的語言還沒有文字,族群中沒人會讀或寫自己的母語。Sing和Emily得先發展他們的語言的拼字書寫系統。他們需要了解怎麼拼寫這個語言、如何使用一致的文法。另外,他們也要建構聖經中有的,但這個語言中沒有的詞彙,例如會幕。如果沒有相應的字,他們就得創造新字,並在當地社群中測試。
發展了拼字書寫系統、排除了文法的問題、新造的聖經字彙也通過了當地社群的測試。現在,Sing和Emily要著手進行識字教育,因為人們如果不識字,他們所做的一切工作都將沒有意義。就算是外科醫生,在長年的醫學訓練之後,也不用從焊接手術台、安裝手術室的管線和儀器、縫製手術服開始。但對這個社群而言,識字本身就是一件新事。
Sing發現在他有生之年,他可能無法看見整本聖經翻譯的完成。但對他而言,在有生之年看見翻譯完成並不是最重要的。他的目標是讓這族群的人可以與上帝的道互動,而使生命被改變。他告訴我,改變人的生命並不需要整本聖經才辦得到。有時,聖經中的寥寥數語也能改變生命:「有個男人聽了我們的聖經翻譯的錄音。他說:『孩子,這是我第二次聽你的聖經錄音。我才聽幾次,就已經受益良多,也可以告訴人我聽到了甚麼。自從我聽了你的聖經錄音,就清楚知道我要跟隨耶穌。』」
每六個月,當新的聖經翻譯片段出爐,送到社群中進行測試時,人們的生命就被改變。「對我來說,聖經奉獻禮拜不是那麼重要,」Sing說:「甚至譯完整本聖經也沒那麼必要。」他只希望人們讀聖經,並且生命被改變。
比起體育場擠滿了人,歡呼跳舞,Sing更希望的是做深入的工作。這比聆聽族群的王對著群眾演說更重要。他日日月月,長年對著電腦螢幕,做聖經翻譯,檢查拼字及標點符號,是因為相信上帝可以藉著聖經的經文在人的生命中施行奇事。
即使,只用寥寥數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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